【K莫】騙子(下)
古風+暗戀
百粉點梗
OOC是我的
====上請點====
郝眉站在天香樓最好的位子，遠遠地就看到柯家的軍隊在兩排觀望的人群中緩緩前進。
一早聽到消息，郝眉就動用關係逼甄家小少爺把位子給騰出來。這個柯辰跟他簡直是命中註定的沒緣分，似乎全京城的人都看過他，唯獨郝眉沒有。
其實這半年，郝眉已經很久沒聽見有關柯辰的消息，郝眉幼稚的不滿早就散了，只剩嘴巴上還硬著。
現在也只是好奇這個只聞其名的柯辰公子的廬山真面目，聽愚公說也是難得一見的英俊帥氣——當然比不上咱們家肖大公子。
領頭的人騎著紅棕色的寶馬，看那排場那盔甲，估計就是柯家公子柯辰沒錯。
怎麼這麼像⋯⋯
才遠遠的看著，郝眉突然覺得胸口一陣陣悶痛，心臟不安地跳動，他輕輕捶著胸口，自言自語地安撫著「不會的⋯⋯」
人越來越近了，郝眉的位置頂好，與那人對視幾乎沒有任何阻礙。
前一晚才見過的英俊臉龐，劍眉星目。
郝眉想起來了，大家都說柯辰跟柯大將軍最像的地方就是那雙眉眼。而他每次見到柯將軍時總是有種似曾相似的熟悉⋯⋯
原來星辰就是柯辰。
郝眉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，一直在星辰的面前逞威風，沒想到被自己懟著的人一直都在眼前。
他想起第一次看到星辰的時候，自己也是站在酒樓的高台上。
那幾天正好跟著父親去京城外的某個小村談些買賣，就在那個村最大的酒樓上。他百般無聊地觀察起了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，見大街上的一個不太熱鬧的角落，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哥哥蹲在地上賣果子。
小郝眉的眼力很好，那位哥哥看起來也是木訥老實人，不懂宣傳招呼，這大半天過去了，小哥哥只賣了幾文錢，一簍的果子幾乎沒有少多少。
等到夕陽西下，他看著那個小哥哥最晚離開市集，背著竹簍往村外走去。
郝眉突然對這個小哥哥有點好奇。
隔天那小哥哥很早就到市集來，佔了個好位子。可惜小孩子無依無靠，幾個大人客氣點的跟他挪挪換換，粗暴點的直接把人趕開，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昨天的角落。
這小哥哥大概知道這位子不好，背起竹簍改成沿街販賣。
眼看這小哥哥就要離開，郝眉趁著老僕幫自己裝水的空檔，一股腦兒地蹓了出去。
小哥哥走得很快，要不是他終於找了地方蹲著，郝眉幾乎追不上。好不容易追到了人，郝眉露出自己最善意的笑容『兄台你好，我迷路跟人走散了，能告訴我一品酒樓在哪個方向嗎？我剛只顧著看那些新奇玩意兒就把自己弄丟了。』
那個小哥哥長得真是好看，跟老三那種優雅淡漠的俊美是完全不同的類型。
但可能長得好看的人個性都是冷冰冰的，這小哥哥只看了郝眉一眼，完全無視於郝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漂亮小臉蛋『沒空。』
郝眉簡直要哭了，這小哥哥連聲音都這麼好聽，這還有沒有天理阿。『別這樣說嘛！你這是要賣果子嗎？如果我都買了你就能帶我去一品酒店嗎？』
『不行。我還要去摘果子。』
這小哥哥也太認真了，郝眉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臉皮這麼不好用，作為備受疼愛的郝家小公子，油然生出一種百折不撓的意志，死活要纏著『為什麼？這一天賣一簍應該就夠你這三天的活了。』
走了幾個巷子，郝眉知道離自己口中的酒樓越走越遠，身前的人終於轉了身『不夠買棺材，我很忙，請回吧。』
郝眉撇了撇嘴，看了看小哥哥的臉，再看了看附近，決定裝傻。
尷尬地露出牙齒傻笑。『這裡是那兒啊？』
正打算使出渾身解數，露出京城第二大才子的硬性與尿性。咕嚕——
肚皮傳來的這一聲簡直破壞氣氛。郝眉害羞地紅了臉『哎呀⋯⋯不好意思，還沒吃東西⋯⋯』
郝眉簡直是欲哭無淚，人家本來就不為他的美色所動搖，現在又失禮地漉漉作響，頭低著都不敢抬起來。
視線中突然出現一隻手，手上放著一塊從未見過的餅。
是小哥哥遞給我的？郝眉來回看著餅與小哥哥的臉，難道肚子叫出聲來終於讓小哥哥被我給打動了？
『不吃拉到。』
眼看那個小哥哥要把餅收走，郝眉笑得臉上開花，連忙搶了過去『吃吃吃！謝謝大哥！』
郝眉是一個挑食的人，正確來說是一個挑美食的人。如果被愚公看到他一口把從未見過的食物塞進嘴裡，大概會感動得痛哭流涕。
但是為了貫徹自己可憐的形象，郝眉原本抱持著不好吃也要吞下去的決心。
沒想到這一口咬下去，完全顛覆郝眉的想像。『好吃！大哥！你這個餅太好吃了！在哪間店家買的？』
小哥哥看了郝眉的臉，語氣平淡道『我自己做的。』
『小哥哥你太厲害了！你是廚子嗎？』一轉眼巴掌大的餅就被自己全吃乾淨了，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，崇拜地說『你這手藝就別賣果子了，不如來我家當廚子吧！』
那個小哥愣了一會兒，但沒有拒絕『我不是廚子…恐怕入不了大堂。』
『你就別擔心了！專門給我做餅就好了。我會照顧你的！』郝眉覺得自己開始走運了，小哥哥似乎有點心動。再接再厲！
『嗯。』見小哥哥答應，郝眉笑得更燦爛了，抓著他的衣袖就要走。
『唉喲！我的小少爺！』
熟悉的聲音從遠方傳來，此刻郝眉已經完成了收編計畫，覺得時間抓得剛剛好，開心地揮手道。『魏叔，我在這兒！』
『你可急死小的了！差點把您給看丟了，咱們快回酒樓吧！』上了年紀的老僕有點喘，郝眉想到自己偷偷從酒樓出來，實在有些愧疚。
『知道啦，魏叔。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，揪著小哥哥道『咱們走吧！』
才走了兩步身後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。『我…我還要守喪…還不能跟你走。』
郝眉完全愣住了，方才小哥哥說要買棺材的事情他都給忘記了。一心想著要把小哥哥拐回家的自己實在太不體貼，會不會給小哥哥留下不好的印象？
我等。可是這守喪要守幾年啊？守完我可能就不在這裡了。
郝眉簡直快哭了，抓著小哥哥的手，期艾地問『那剛剛的話還作數嗎？』
『嗯。』那個小哥哥點了點頭，語氣相當認真，完全不像郝眉這個年紀的孩子『等我守完孝，我會去找你的。』
郝眉很委屈，不甘的情緒直接反映在臉上，百善孝為先，只能證明這小哥哥的確是他看上的人。郝眉忍著情緒用力的點了頭。
但這樣還不能安心，郝眉轉身跟老僕拿了一吊錢，交給了小哥哥。『這是訂金，君子一諾……你得守信！還有…』
郝眉想起了娘親給自己繡的一個香囊，上頭還有自己的名字。一時之間忘記放在那兒，慌張地摸了好久『這上面有我的名字，你可得收好！』
『好。』那個小哥哥點了點頭，一雙漆黑眼眸閃著星光，簡直要把郝眉給吸了進去。
郝眉失神到了晚上，才崩潰地發現自己忘記問小哥哥的名字。對著蒼天一吼，差點把隔壁的老僕嚇得歸天。
隔天就沒在街上見到那個小哥哥，郝眉簡直欲哭無淚，實在愧對自己京城第二才子的美名。
三年間，郝眉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小少爺，只有肖奈幾個人知道，這個總是笑得樂天的孩子有些不一樣了。
郝眉覺得自己對這個小哥哥異常執著，每到夜深人靜，他都在想，那個小哥哥會不會忘記自己？他要怎麼來京城？來了京城要怎麼找到自己？
等到第四年，郝眉被郝大爺拖上了商船，往返江南數個月，郝眉只得交代家中的僕人，如果有人帶著香囊來找自己，務必讓他留下。
幾個月過去了仍沒消沒息，郝眉京城第二才子的名號又被人給竄了。情場文場都失意，郝眉沒品的直接牽怒在那個突然殺出的柯家公子身上。在某個私人飯局中，郝眉憤恨地拍桌大喊：老子和那個柯辰不共戴天！
不知怎麼的，這私人飯局的一句話被人加油添醋的傳了出去。說是郝家小公子不甘區居於人後，非要跟那個柯辰拼出一個輸贏。有些人好事，就跑去柯家嚼舌根，聽說正好被柯公子聽見了。
從柯家傳回來的話說，人家根本沒把京城才子放在眼裡。這才正式激怒了郝家的小少爺。而柯辰的避而不見又挑起了郝眉愛死纏爛打的壞毛病。
郝眉在人來人往的大街旁的酒樓上裝模作樣駐守了一個月，柯家都沒走出一個看起來像柯辰的人。
無功而返的某天夜裡，郝眉鬱悶極了，像個傻子一樣天天在人家家門口守著，要不是自己的那些渾話鬧得滿城風雨，估計會以為他看上柯家的哪個小姑娘。
悔不當初啊……
郝眉蹲在自己屋前的小院子裡仰天長嘆。
突然一個黑衣男從三尺牆上翻下來還直撲郝眉。嚇得郝眉大驚失色，正要呼人就被摀住了嘴。
嗚呼…天要亡我。
『是我，我沒惡意。』
喜歡的人來投靠自己，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。
星辰每次躲到自己的小屋，都會帶上一些小點心。相隔四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帶的是豆渣糕，後來的小點越做越精緻，嘴刁的郝眉連自家廚子的小點心都漸漸看不上眼了。
人家星辰長得帥，身體素質高，話少對他好又會做點心，讓郝眉覺得自己根本撿到一個寶。只是唯一一個小小缺點是人家有個仇家，感覺勢力挺大的，怕走漏風聲。儘管已經睡在同一張床上，也不敢讓郝眉的幾個好兄弟知道。
為了掩飾自己情場的春風得意，郝眉將焦點都聚集在柯家公子身上。
幾日前就聽說聖上面見了柯家父子，為了讓柯辰庶子身分能夠接下護國將軍的職位，培養一點經驗，下了個昭書讓柯辰駐守邊疆三年，等回京城就封為少將軍。擇日出發。
前一晚他對星辰說，隔天在大庭廣眾下，看那個柯辰還能躲到哪兒去……
如果視線能殺人，郝眉現在的目光應該把柯辰殺了個十次百次。
「騙子⋯⋯」
比起生氣，郝眉更多的是委屈。他看著柯辰，希望從他的萬年如一日的表情裡讀出些甚麼。眼看柯辰低下頭避開了視線，郝眉氣得衝著人大喊「柯辰！把東西還來！」
在吵雜人群中，郝眉的聲音並不明顯。但柯辰倏地抬起了頭，勒緊韁繩，行進中的隊伍也停了下來。
看台上的不就是郝家的小公子嗎？一瞬間整個大街都安靜了，只剩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郝眉從那個人的眼中看出了困惑。他吸了一口氣，聲音不大但是清晰「五年前，第一次見面我交給你的東西……」
像是想起來些甚麼。柯辰冰山般的表情終於崩落了一角，瞪大眼睛死盯著郝眉，雙唇微微顫抖。
時間幾乎要停在這一刻，郝眉終於等到柯辰說了話。
「我沒食言。」
郝眉還沒來得及意會過來，柯辰淡淡地撇過頭，表情冷峻鬆了手中的韁繩，領著隊伍前進，而後無論郝眉再怎麼喚他的名字，那人都沒再回眸。
氣急敗壞的郝眉差點要翻過欄杆，要不是一旁的于半珊跟丘永侯反應得夠快緊緊抓著他，估計這人還沒追到就要先替他收屍了。
倒是肖奈見郝眉不受控制，手起手落，直接將郝眉給劈暈打包帶走。
等郝眉醒了過來，看一眼守在床邊的三個損友。然後看著頂上的梁柱，生無可戀地問道。「如果媳婦兒跑了該怎麼辦？」
三個男的互相看了一眼，就把床上裝死的郝眉給拖起來。
猴子說「眉哥你還是不是個男人！」
愚公說「媳婦兒跑了就追回來！」
老三說「按照行軍時間來算，只要一個晚上，可以到達最近的驛站。」
郝眉眼睛一亮跳了起來。「我去找他！」
「這才是咱們的眉哥！」猴子拍了他的左肩。
「找不回來以後就改叫你眉妹！」愚公搭了他的右肩。
最後肖奈摸了摸郝眉的頭「回來記得報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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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過了三更，再一會兒就會到丑時。柯辰坐在驛站的門口，頹然望著滿天星斗，手裡還緊攅著一個早就無味的香囊。香囊的邊角都已經被縫補過，手藝說不上頂好，但都是柯辰一針一線親自補上的。
手指輕觸著清晰可見的郝眉兩個字，彷彿人就在身邊一樣，不自覺喃喃低語「又惹你生氣了⋯⋯」
想起郝眉生氣時鼓起的小臉蛋，柯辰忍不住低笑出聲，只是很快又被惆悵淹沒。
兩年了，他應該要知足。
他以為只要來京城看看他，幫他做些小點心，看他開心就足夠了。但這種滿足感像是癮症，攝取了一點點就會想要更多，永遠都不夠。
「郝眉……」只是唸著這兩字，就覺得人好像就在眼前。
耳邊傳來達達的馬蹄聲，柯辰淡漠地看了一眼，卻再也無法移開，生怕眨了眼睛後那人就會像海市蜃樓般消失無蹤。
那人在他面前勒緊了韁繩，停在兩尺的距離與他對視。
「郝眉……？」柯辰站了起來，也不敢靠近。
郝眉快馬加鞭好幾個時辰總算是追到人了。但真見著了卻不知道說什麼。
在夜色奔馳下，郝眉回想了近兩年兩人相處的點滴。他知道自己喜歡星辰，很喜歡。但是星辰呢？星辰是不是只是來報恩的，是自己擅自曲解了別人的舉動，以為星辰也同自己一般的感情？
郝眉垂了視線，晃眼間，視線裡金邊的繡花被柯辰緊握在手中。「我的香囊！」
柯辰鐵青了臉。這個香囊是他睹物思人的寄託，郝眉站在酒樓上向他要的時候，他想，若是得不到原諒，留著香囊起碼還有個念想，硬是不還給他原本的主人。
如今那人日行百里，難道就為了把香囊要回？
柯辰深吸了一口氣，開口道。「我說了，我沒食言。」
只見郝眉動作不甚流暢地翻下馬，抓著柯辰的衣襟吼道「你個騙人感情的騙子！說好以後都給我做餅的，你說你跑了誰給我做？」
趁著柯辰一愣，郝眉拉下他的頭，直接將嘴懟了上去。
「管你是星辰還是柯辰，收了眉哥的香囊就是眉哥的人！」
======後記======
柯辰駐守邊疆第三年，遇蠻族侵擾，死守邊關數月，待援軍趕到後奮起抵抗外侮，英勇戰死沙場。柯將軍悲痛欲絕，經世外高人指點因殺戮戾氣禍遺子孫，決心向佛，將家中奴僕遣散，不再理會俗世紛擾。
「星辰，你爹這樣好嗎？都做了護國大將軍，說放就放？」
江南一處酒樓上，郝眉神色略顯疲憊地躺在面如冰霜的男人身上，口氣有些惋惜。
「這是他想做的。」
星辰將懷裡的人兒摟緊，在他眉間輕吻「他想要的，只是簡單的白頭偕老。」
「我也是。」
========
終於打完了⋯⋯
半夜發文沒開車🙈🙈
私心覺得這篇已經是雙向暗戀了，其他讓我再想想吧！😭😭